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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语形成与扩展的途径
引用本文:石立坚.术语形成与扩展的途径[J].中国科技术语,1990,0(2):12.
作者姓名:石立坚
作者单位: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摘    要:术语是专业领域中的概念名称。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新的专业概念不断出现,在各种专业中,尤其是在科学技术方面的专业领域中,术语的数量之多,可以说无法统计。本文中所指的术语是以词语形式出现的术语。在各种语言中,术语形成和扩展的途径主要有两条。一条是,非术语转化为(或用作)术语。另一条是,利用语言中固有词或词素通过构词法(或词组构成法)创造术语。借用外来术语也是扩展术语的途径之一。拟声在术语形成过程中也拥有少许作用。由非术语转化为术语的情况不仅见于术语形成初期,也见于当今的科学时代。例如,“江”和“河”(地理学术语)在汉语中最初分别指称“长江”和“黄河”,因而属于专名,而现在它们已经转化为地名通名,转化为术语。从文字的角度上讲,“江”、“河”等字属于汉语中的类属字。又如,现代汉语中的“月”(与专名交叉的术语)指的是地球卫星,俗称“月亮”,后来也指称时间单位,表示“月份”。“江”、“河”、“月”等汉语固有词的词义转化是人们把词的命名对象转移到其它概念上去的结果。这种语言现象是一词多义现象。不应当把这样的固有词视作汉语中的“新词”。在国际单位制中,诸如安培]、开尔文]、摩尔]、赫兹]、牛顿]、焦耳]、瓦特]、西门子]、韦伯]等计量单位名称都是术语。这些术语是由属于专名的家姓演化而来的。除了由专名转化而来的术语外,还经常可以遇到由日常词语转化为术语的情况。比方,“疲劳”本属日常词语,表示“因体力或脑力消耗过多而需要休息”。在材料力学中,“疲劳”作为术语另有自己的含义,表示“因外力过强或作用时间过久而不能继续拥有正常反应”,如“弹性疲劳”、“磁性疲劳”或“疲劳试验”等。日常词语用作术语的情况存在于各种现代语言之中,如俄语中的дворник(扫院子的人)转义为“汽车风挡玻璃上的雨刷”,баранка(小面包圈)转义为“机动车方向盘”等。德语词Feder(羽毛)转化为术语“弹簧”,也是其中一例。由于有相当数量的术语是由非术语,即日常词语转化来的,加之有些术语在形成之后也逐渐用于日常生活之中,转化为一般词语,因此不少术语,尤其是用于多种专业的一般术语与非术语之间的界限是不明确的。这也是术语与非术语形成交叉的原因。日常词语转化为术语,有基于两种原因的两种方法,即隐喻法(比喻法)和换喻法(替换法)。其中,最常见的方法是隐喻法。隐喻法的语义转化是由于新旧概念在形态、性质或功能等特征上的相同或相似引起的。德语词Feder(羽毛)之所以能够转义为“弹簧”,是由于“羽毛”和“弹簧”都具有弹性。该词的另一个转义是“蘸水钢笔”。这个转义的形成是因为“羽毛”和“蘸水钢笔”都拥有书写功能。就是说,现在人们常用“蘸水钢笔”书写,而在欧洲国家,人们曾用“羽毛”书写。俄语词иеро,英语词pen和法语词plume也是由“羽毛”这个语义转义为“蘸水钢笔”的。换喻法的词义转化则不是因为新旧概念之间在某一特征上的相同或相似,而是由于新旧概念之间存在着某种相关性或相近性而引起的。法语词bureau(<拉丁语词bure)的词义转化是个典型的换喻示例。该词原属日常词语,本义为“驼绒毯子”,后来转义为“盖着这种毯子的桌子”(中世纪使用于法国中部的法院或机关),以后又指称“放有这种桌子的房间”,最后才由“房间”,这个语义转义为“整个机关”或“机关中的一部分”。与法语词对应的德语词为Büro,英语词为bureau,俄语词为бгоро,它们都是通过法语传入到各自民族语言之中的。该词作为术语可视具体情况汉译为“事务所”、“办事处”、“办公室”或“厅”、“局”、“司”、“处”、“署”等部门的通名。隐喻法的词义转化,其特点在于词义的每次转化都源于词的本义。因此,这种转化的理由易于理解。但是,换喻法的词义转化却很难被理解,因为换喻的转化是链条式的转化,其转化过程是一个接一个进行的。正因为如此,转义与本义之间通常没有直接关系,只是相关的转义才有可能被理解。完全可以预料,由非术语转化为术语或用作术语的情况今后也是不可避免的。通过构词法(或词组构词法)创造术语是术语形成和扩展的最重要途径。术语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借助于这种手段形成的。构词法是介于语法学和词汇学之间的一门学科。汉语构词法与西方语言的构词法相比,往往有着各自的特点。汉语构词法主要属于句法型构词法。通过构词法创造出来的汉语术语有主谓式、动宾式或偏正式等句法特征。在拥有词形变化的西方语言中,常见的构词类型则属于形态学类型。例如,在德语中,构词的主要方法有词根变化、词根加前缀、词根加后缀和词干合成四种。除了通过词干合成法构成的是复合词外,用其它方法构成的都是派生词。通过构词法构成的指称同一概念的单词型术语在不同语言中,其结构语义(或内部形象)既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结构语义不同这一情况的出现是由不同语言各自的构词规律和构词习惯决定的。请看如下示例。汉语词“蜈蚣”(物种名,节肢动物名称)在俄语中被称为сороконожка,意为“四十足”,在德语中叫作Tausendfüβler,意为“千足”,而其英语对应词为centipede,意为“百足”。某些汉语方言中,“蜈蚣”也被称为“百足”。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主要是指“蜈蚣”而言的。从上述示例中可以看出,“四十”这个数字在俄语中显然拥有“多得很”的含义。至于“四十”这个数字为什么在俄语中表示“多”,其答案只能求助于俄语词源学的研究。还可以举一个派生词示例来说明指称同一概念的术语在不同语言中有着明显不同的结构语义(或内部形象)。比如,俄罗斯人、德意志人和英格兰人都到印刷厂去。他们看见排字工人在铅字架前工作。排字工人首先拣出所需要的铅字,然后把铅字放向手托并组成排样。俄罗斯人注意到的是排字工人“拣集铅字”的这个行为,因而给排字工人命名为наборщцк(铅字]拣集人)<动词набирать(拣集)。德意志人观察到的却是排字工人的另一行为,即把铅字放向手托的“放置”行为,所以称排字工人为der Setzer(铅字]放置人)<动词set-zen(按一定位置安放)。英格兰人只注意到排字工人用铅字“组成”活字排样的行为,因此称排字工人为compositor(用铅字]组成排样的人)<动词compose(组成)。他们把排字工人不同工作阶段中的行为特征抽象出来,并依据他们各自注意到的排字工人的不同行为给排字工人命以名称。这个事实说明,指称同一概念的术语,其结构语义或内部形象之所以有所不同,是因为不同民族在给概念命名时的命名着眼点或命名习惯常有不同。如果把不同语言中的术语进行一番对比,就可以发现指称同一概念的术语,其结构语义差异较大的情况并不罕见。下面提供的汉德术语对比说明,同一个术语在两种语言中有着不同的“理据”特征。 汉语术语 德语术语及其结构语义海洋平台 Bohrinsel(钻井岛)车床 Drehbank(转动工作]台)氢 Wasserstoff(水素)氧 Sauertoff(酸素)银河 Milchweg(牛奶路)汽车 Automobil(自己能行走的车)机动车方向盘 Steuerrad(控制轮)或Lenkrad(操纵轮)轮椅或电梯 Fahrstuhl(乘行椅)三轮摩托车侧斗 Seitenwagen(边车)在一些西方语言中,与汉语词“火车”对应的词都是由动词派生出来的,并且都有“被牵引的”内含,如德语词Zugnguruh和kangourou。据传,英国殖民者到达澳大利亚后,首次见到这种动物,并寻问当地的土著毛利人,这种动物叫什么名。毛利人用土语回答说,kangaroo(意思是,我]不知道)。于是,“不知道”便成了“大袋鼠”的学名,并且在包括俄语和日语在内的多种语言中获得了广泛传播。这种动物的俄语名称为кенгуру,日语名称为力ンかル。外语术语的结构语义特征可以作为我们创造相应汉语术语的借鉴和参考。但是,创造汉语术语,并使其中应予以规范化的术语标准化,首先要遵循的是汉语本身的构词特点和构词规律。除了通过仿造法创造的汉语术语外,在创造汉语术语时,一般说来不能生搬硬套西方语言中术语的结构语义。此外,还必须考虑到汉语的构词习惯,尤其是汉语词组的构成习惯。汉语中“铁路”这个名称在某些词组中就不能够使用,而要用“铁道”这个名称取而代之,如“铁道部”、“铁道兵”、“铁道学院”或“地下铁道”等。与这种情况相反,在若干词组中却只能用“铁路”这个名称所组成的词组来表达新概念,如“铁路局”、“铁路警察”、“铁路医院”、“铁路交通”等。上述情况的出现是由构成汉语术语的用词习惯决定的。借用外来术语也是术语丰富的途径之一。借用外来术语一般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借用;二是,通过媒介语借用。这与专名的空间传播有共同之点。有人主张,鉴于汉语词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尽可能用汉语术语取代外来术语。有人甚至还认为,外来术语在汉语中不可能有长久的生命力。他们提出的根据是,“德律风”、“布拉吉”、“德谟克拉西”、“布尔乔亚”、“普理玺天德”和“莱塞”等外来术语早已分别被“电话”、“连衣裙”、“民主”、“资产阶级”、“总统”和“激光”等汉语术语所代替。我认为,这种看法是有局限性的。持这种看法的同志并没有注意到的事实是,很多外来术语非但没能被汉语术语所代替。恰恰相反,它们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汉语的词汇体系之中。这里姑且不谈早期传入到汉语中的外来术语,如见于《佛经》等古籍中的很多外来术语根本无法为汉语术语所取代。就是当今使用的一些外来术语也将会有充分的生命力。这是因为,对于很多外来术语来说,时至今日确实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能够表达其概念特征的汉语术语取而代之。下面提到的一些外来术语(其中包括含汉语类属字的外来术语),据我看是会长期沿用下去的,如“干部”、“摩托车”、“沙发”、“坦克车”、“吉普车”等。有些外来词已与汉语词结合起来表示新概念,如“沙发床”、“沙发椅”。甚至就是近期传如到汉语中的“艾滋病”这个术语也会被长期使用下去。该病的学名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由于这个学名由十个汉字组成,不便于上口,很难被广泛采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学名可以理解为“艾滋病”这个概念的定义。如果说外来术语主要属于音译型术语,那么通过仿造法创造出来的源于西方语言的术语则属于含外来因素(指结构语义因素)的意译型术语。通过仿造法创造术语的情况在印欧语系的不同语言中比较常见,原因主要在于这些语言之间有着“亲属关系”。日本人常常采用“拿来主义”的原则丰富自己的术语。在日语中除了拥有大量外来术语外,通过仿造法创造的术语也不罕见,如氢的日语术语为すぃそ(水素),氧的日语术语为さんそ(酸素)。这两个术语就是仿照西方语言中相应的术语创造出来的。通过仿造法创造出来的汉语术语,其总量并不算很多,如软件(soft ware),硬件(hard ware),但从发展的趋势上看,今后可能会有所增多。在任何语言中,拟声都是术语形成和扩展的一个途径。通过拟声法创造的汉语术语常常带有汉语类属字(通名),如“布谷鸟”、“乒乓球”等。但拟声术语的数量非常稀少。因此,拟声法在术语形成过程中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用作现代汉语书写符号的汉字拥有表意性质。创造用作术语的汉字(如氢、氧、氮等)是汉语术语形成和丰富的特殊途径。通过创造新字形成的汉语术语,其数量也十分有限,更非是发展途径。在全国自然科学名词审定委员会和全国术语标准化技术委员会成立以后,我国的术语工作不仅有了良好开端,而且在术语标准化方面也取得了很大成绩。参与术语标准化工作的主体必须是熟悉和重视概念内涵的各种专家。国内外的经验表明,为了更好地解决术语的语言形式问题,一定要有语言学界和术语学界的人员参与术语标准化工作。搞好术语标准化工作的前提是不同学科及各行各业的密切合作。加强国际合作也是作好术语工作的重要因素。我深信,我国的术语工作今后一定会取得新的成就。


Ways of Forming and Developing Terms
Shi Lijian.Ways of Forming and Developing Terms[J].Chine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erms Journal,1990,0(2):12.
Authors:Shi Lijian
Abstract:
Key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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